第(2/3)页 墨升的讲述也随着颜杲卿的遇害告一段落。两个人为颜杲卿等人黯然神伤了一会,之后收拾好心绪,围绕着常山的陷落分析原因,取长补短,它山之石可以攻玉,希望常山的教训能弥补睢阳的不足。 “我认为,常山之败除了墨先生说的强敌和内虚之外,还有第三点原因,那就是外援不救。” 张巡看着墨升继续说道: “常山城微,也无险可守,但是彼时河北诸郡已经达成共识,聚盟之势已起,作为他们上郡总令的太原尹为何不派兵驰援,太原郡作为大唐龙兴之地,历来兵马强壮,尤其弓马骑射更是冠绝全国,王承业明知常山之重,为何不速速出兵驰援?” 墨升看着满脸疑惑的张巡,知道他因为位卑言轻,所知自然不详,解释道: “您还记得我说的颜泉明一行人去往太原郡么?” 张巡回答道: “自然记得,您不是言说王承业盛情款待了颜泉明一行么,所作所言也是态度坚决,跟叛军势同水火,非常看重颜杲卿么?难道他也是惺惺作态,虚与委蛇,明着归唐,暗地里却计划着与安禄山沆瀣一气?” 墨升从张巡的口气里听出了明显的责备,要知道论官职,王承业可是足以压死张巡的,但张巡并不自觉,愤懑之情溢于言表。 “也不是,王承业对于安禄山还是深恶痛绝的,他也是真心维护李家朝堂,并无三心二意。只是他这人有个缺点,就是对于名利追逐格外热衷,甚至有些病态的痴狂。” “哦,那这跟不救颜杲卿有何关联?” 墨升顿了顿,喝了一口酒,调整了下坐姿,开口回答道:“颜杲卿无错,颜泉明无错,王承业一开始也没错,错就错在他们这一行多带了一个人。” “多带了一人,是何人?”张巡是个合格的听众,及时的回应着墨升。 “张通幽!” “张通幽?那是何人?” “张通幽是个小杂鱼,区区一个内丘县尉而已……”话刚脱口,墨升就后悔了,在他看来,县尉确实是个小杂鱼,可是此刻他面前坐着的这个张巡也曾经是个县尉,也就是他嘴里的小杂鱼,自己如此点评,怕是有指桑骂槐之嫌,所幸对坐的张巡听了那话神情并无异样,看来自己以后说话多注意些才为好。当下继续解释道: “张通幽此人虽然官职不显,但其兄却是鼎鼎大名。安禄山手下大将不少,但此人生性多疑,真正的亲信不多,就连他的亲生儿子安庆绪也多有戒备。可曹操虽奸,却信郭嘉,高尚严庄虽然地位高绝,但论安禄山真正放心的臣子里,张通儒才是第一。此人学识深厚,博古通今,心思极为深沉,尤其擅长处理政治,虽然出身家族不显,但凭靠着自己的步步为营,一步一步夯实自我,最终成为安禄山的左膀右臂,是一个威胁极大的人物,有他的保底,安禄山才能后顾无忧。安禄山在东都自称大燕皇帝,这贼子以洛阳败将达奚珣为侍中,以张通儒为中书令,高尚、严庄为中书侍郎,张通儒能做安禄山的宰相,岂是庸碌之人。” “奥,原来如此。那此人难道如他兄长一般也要做那安禄山的犬牙?” “不,恰恰相反,此人虽然是张通儒的同胞兄弟,但却泾渭分明,尤其是在得知安禄山造反之后,深怕受到自家哥哥的影响,他排除万难赶到常山郡,声泪俱下的向颜杲卿表明一心向唐的心迹,后来他又得知颜杲卿擒了高邈何千年,要将二人押送往太原,更是泣请同行,言说要去太原郡上表,与其兄划清界限,确保宗族不受连累。颜杲卿哀而许之,准其随子颜季明同行。” 张巡听着墨升的描述,一边在心里盘算,一边继续听下去。 颜泉明一行人到了太原郡之后,所受待遇空前,毕竟这也算得上安禄山谋反路上栽的第一个大跟头,理当庆贺。只是那个张通幽为人奸猾,知道节度使王承业素来贪图权势,对于下属的功劳贪墨不少,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。这一次颜杲卿立此大功,他该想个法子,好在王承业处落个大人情,抱上这根大腿。于是酒宴结束之后,他当夜便找了个借口,面见王承业,将苦思冥想出来的计策献给王承业。他告诉王承业,颜杲卿之所以能有此大功,完全是自己兄弟几人的功劳,其兄张通儒为贼所挟,身不由己,有心反抗但又恐白白折了性命,只好兄弟二人密谋,想出此计,擒杀数人交于朝廷,他今日愿把此大功献于节度使大人,望其能在朝堂之上美言几句,好让他们一片苦心能被李家朝堂感知。 就这样二人密谈半夜,到了第二日,喜不自胜的节度使王承业先安抚留下了颜泉明、贾深等人,再私自扣下了颜杲卿的表状,换由自己呈递表章,他在表书上写到自己是如何斩将擒贼,并将叛军的重要人物献上朝堂。就这样偷梁换柱,将颜杲卿等人的一番心血全权化成了自己的功劳。身处庙堂的玄宗不知内情,他看了这份表书大喜,当即便提升王承业为大将军,下属牙将一人得道,获封赏赐的更是有一百多鸡犬。可怜身处常山的颜杲卿浴血奋战,满心期盼着朝廷和太原能来救援,直到死了,还是个糊涂鬼。安禄山被何千年捅了一刀,张通幽给颜杲卿打了一闷棍,你来我往,互相伤害!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