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七章 倾世一诺-《逆天神奴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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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穆然垂着头,被说得一言不发,心情更加沉重,头脑却像是被重拳打过,逼得她不得不正视自己。

    是这样么?她真的像凤天说的这样,拒绝任何人接近她么?

    或许是吧。

    前世,她身负锁魂咒,早早就知道自己必将会先一步离开父母,每天看着父母亲珍惜的目光,她心中必痛。一个注定要离开的人,生前留给疼爱自己的人的是病榻上的担忧,死后还要留给他们无尽的思念与悲痛。这种愧疚是她一生解不开的结。

    这一世,唯一被自己视为亲人的大哥也为了自己惨死,她总是不能为亲人带来幸福。她开始害怕,怕再有人将她看得太重,怕有人为了她伤及性命亦或者是她死后,留给人悲痛。

    赤子烈为了她付出了许多,她知道他想要寻找火鸾丹的心愿,因而即便深知是险,也要替他拿到。只要能让他如愿以偿,能让他高兴,她就觉得自己还是能给人带来快乐的,而不是无休止的悲痛。

    可是凤天不同,与她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。

    他优雅尊贵、神秘强大,他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,在她危险解除的时候离开,他总是漫不经心,好似无所不能。她找不到能为他做的事,感觉到他的心,她只能选择逃避。她害怕,怕自己付出感情,怕他付出感情,怕有一天终究是个悲伤的结局。

    她时常在想,如果自己能以现在这副健康的身体出现在爸妈面前就好了。两年前她在白金宫门前暴走之后,曾梦见过母亲,她鬓间生出许多白发,虽然知道那是梦,但看见母亲老去十岁的模样,她还是揪心地痛。她多想回去看看他们,多想回家……

    这些年来她将自己逼得这样紧,忙得脚不沾地,其实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别的罢了。思念被她埋在了心底,却始终都不曾淡去,她的家不在这里,她想回家。

    深埋了十多年的心思今日被人揭开,穆然只觉心底的那股情绪像是溃堤的洪流,翻涌难平,一发不可收拾。

    她深吸几口气,感觉喉头涩得发疼,胸口堵涨难平,握着拳头,身体都在不住地颤抖。穆然皱着眉头,闭上眼,极度地想要将这些情绪再压回去。

    身子却被圈进一处温暖里,男子衣袍间淡雅的熏香钻入鼻间,他的胸膛温暖如海洋一般,她好似被圈在海水里,那海水里辉映着月华辉光,温润,静好。

    “你有心结,我能知道它系于何处么?”男子宽大的袖袍包容着她,手轻轻抚过她紧握的拳,直至她慢慢松开,他才轻抚她的掌心,一如方才之时。

    这般的疼宠,终于让穆然没能忍住,泪珠决堤一般滚落出来。

    “……我梦见她了。”

    她没头没脑的话,男子却并不打扰,只是静静地听。

    “她还在那处有温泉的小房子里,那里是我以前常去的地方,她说泡温泉对我的身体好。我都已经不在了,她居然还会去那里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鬓间生了白发了,以前没有那么多的,以前生了白发总让我帮她拔,我说白发越拔越多,每回都用小剪刀一根根帮她从发根剪去,我希望下回长出的发会是黑的……可是现在她的白发比以前还多。”

    “她有没有再生个孩子呢?她年纪不算太大的,实在不行可以试管婴儿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为什么还去那间房子里呢,我都已经不在了,去了她也是伤心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我想让她知道我还活着,我想回去看看她……”

    她不再说话,只是抓着男子的衣襟,泣不成声。这些年,无论是刚来到这世上的艰险,还是这一路走来的艰难,除了那一年在地牢中在大哥面前哭过,她不曾再在人前流过泪。这些心思,即便是大哥也是不知道的,从未想过会有被看穿的一天。

    山路上有灵雾发阵护持,阿卿在灵雾边缘护卫着,凤天扫了眼四周,步子一踏,如同彤云浮渡一般,转瞬便带着穆然上了上头山林。

    葳蕤的林中,男子闲坐树下,散漫地倚着树身,目光落在枕在他腿上蜷缩着的人儿身上。她闭着眸,长睫上尚沾着未干的晶莹,分明醒着,却是一直不肯睁开眼,假装熟睡。

    凤天叹了口,唉!这倔强的傻丫头。

    抬手抚上她的发,低声问:“她,是谁?”

    “妈妈。”穆然没睁眼,只是淡淡说道。她很少露出软弱的模样,一时间不知该怎样面对凤天,索性便闭着眼了。

    因而,她并未看见男子眸中显露的疑惑之色,他抚着她的发的动作却未曾停滞,过了一会儿,试探问:“你的娘亲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这称呼,五国大陆我倒是未曾听过。你说想回去看她,你知道她如今身在何方?”凤天的声音轻轻淡淡,慢慢悠悠,边问边抚着她,像是不想让她因这些问题而有压力。

    果然,她没有抵触,只道:“很远。”

    “有多远?”

    她不说话了,凤天很有耐心地等待,果然,过来许久,她才慢慢道:“比四海遥,比五国远,比这四海五国通往九天神域的道路还漫长艰难。她在世间,却不在这世间。我回不去。”

    男子抚着她发丝的手微微一顿,又轻抚了起来,只是动作比之前略微沉缓了些,且没再言语。他想起之前隐卫的报告,将她卖入仙奴坊的人正是马老大。马老大虽死,但根据那年与他一同护送押解之行的小厮称,她是被从白国祁州的望松谷底被捡来的,当时身受重伤昏迷不醒,旁边尚有几名侍卫打扮的人的尸身。

    望松谷底离阳城的伏松山临近,三日前,那里一处山庄被血洗。那庄主,那庄主夫人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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