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山点酒 第三十章 温纸入画【中】-《云雁关山度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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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郝再来与白纸画坐下。

    郝再来开门见山,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,白羽扇见他在怀里摸索,正要出手却被白纸画示意不要动。

    他将怀中之物取出。

    一个锦囊。

    “我也就不与白姑娘拐弯抹角的了,好再来客栈并非如同表面一般简单,此事以姑娘的身份想必是知道的,可姑娘并不知晓这客栈到底还有何用处,今日告诉白姑娘也无妨,郝再来客栈是一个极大的情报组织。”

    白纸画并未表示出丝毫的惊讶,只是替郝再来倒了一杯茶,又替自己倒了一杯。

    郝再来自嘲般的笑笑,“看来姑娘已然知晓。”

    “继续说。”

    “郝某明面上虽是掌柜,但其实也是在别人手底下讨生活,可这些年我知晓了一个道理,纵然身价不菲,纵使万人之上,可终究是一人之下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谋权?”

    能把此事说得如此轻松,可见白纸画也是个狠人。

    “白姑娘可不敢乱说,这是掉脑袋诛九族的大罪。”郝再来继续道,“郝某没那么大志向,也没那个胆子,不过想做自己的主人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郝掌柜说那么多,想必渴了,先喝口茶吧。”

    郝再来抿了一口,“我想与白姑娘合作,这锦囊就是郝某的诚意。”

    “这里边儿是何物?”

    “自然是姑娘如今最想要的,也是最迫切需要的。”

    郝再来打起了哑谜。

    “既然你有好再来客栈这个情报组织,也应该清楚我查决司也有情报组织,你的诚意对我可没有丝毫吸引力。”

    白纸画说道。

    “啊哈哈哈哈。”

    郝再来大笑,“风门的情报确实数一数二,可查决司各门一向各司其职,纵使有情报也是交于负责之人手里,即便任务完成也不会透露分毫,更别说影门的特殊了,在下说得可对,监司大人。”

    二者相谈,一方若起了疑,必会有虑,有虑则忧,忧则乱,乱则入下乘。

    在外人眼里查决司不过一个早就长满了杂草的落魄院子,可当郝再来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,白纸画已经动容,风门情报确实无法为她所用,这次还是冒了巨大的风险才得以一观。

    若非看在师父的面子上,风门的人自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。

    若有好再来的相助,的确事半功倍。

    但让她担忧的却是查决司内部之事:他为何知晓如此清楚,看来司内已经有了对方的眼线。

    可查决司收人十分严苛,对方眼线是如何混进来的呢?

    “考虑得如何?”

    白纸画并未着急回答,郝再来也并未一再追问,而是慢慢悠悠得喝了三杯茶。

    “上好的碧螺春,可惜凉了。再好的茶若是凉了,也终究只得倒了。”

    这话中有话,点的如此明显,还端着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态,反倒显得愚蠢了。

    “成交。”

    白纸画说道,“但是我有一事不明。”

    “白姑娘,您觉着我会傻到将自家的眼线暴露吗?做人还是要厚道些、本分些。”

    郝再来一语道破。

    见白纸画蹙眉,他又道,

    “不过为了彰显诚意,郝某再给姑娘加些诚意。”

    郝再来又从怀里掏出一卷轴,“这里边儿记录了刘和之的生平。不知这样,姑娘可否满意。”

    二人又交谈了一会儿。

    直到临走前白羽扇始终没给过郝再来一个眼色。

    郝再来走到门口突然停住,转而对白羽扇笑道,“姑娘感兴趣的那个家伙儿,郝某恰巧也知晓些消息。”

    “他在哪?”白羽扇下意识的回道,紧接着又闭上了嘴。

    “远在天边近在眼前。”

    “喂,你别走,你别走啊,回来把话说清楚。”

    郝再来肥胖的身躯消失在了黑色的走道里,并未回应。

    白羽扇怕惊动他人,故也不敢大声,只得心里头骂了几句死胖子便作罢。

    一盏朴素的油灯,在厢内的桌上泛着微光。

    吱嘎。

    夜半的风推开窗户,那一丝凉意冷了灯芯。

    白纸画望着灯喃喃道,“油尽了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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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虽是春季,可幽州的日头总觉着比别地的毒上几分。

    蚊虫倒是还未从寒冬腊月缓过神儿,所以不过有些燥热,谈不上难痒。

    有传言说这幽州的天热是被街边随处可见的打铁铺给逼的。

    这话听着好笑,可铁铺内不时传来打铁的声音,还有攒动的猩红,却让这这个传言坐实了几分。

    “这鬼天气实在是热,去他姥姥的倒春寒。”

    一个糙汉骂骂咧咧道。

    村边小路的凉茶铺子是幽州除却打铁外最赚钱的行当。

    “哑巴,来两碗凉茶,少放些蜂蜜。”

    这家凉茶铺子可是近日最火热的一家,门面不大也不豪华,不过是路边摆了四五张桌子,撘了个棚子。

    可这凉茶的味道实在上乘,便是幽州大户人家的子弟吃惯了城里上好的凉茶,听说这家偏僻的铺子,难免会起了猎奇的心思,请人来寻。

    寻到是寻见了,可这哑巴是个木鱼脑袋,给了再多的银钱,就是不肯挪窝。

    这些纨绔约着一起三五成群的寻上他。

    大骂一句,小小一个凉茶铺子......却没了下文。

    只因这满腔的怒火,不过一碗凉茶,便是烟消那个云散,无影那个无踪。

    即使这哑巴脾气臭了些,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,这哑巴的凉茶确实有种说不出的韵味。

    每每想起,暗自咂嘴。

    幽州的大家闺秀也耐不住这燥热,可碍于面子,也不敢多来,不敢多喝。

    被人瞧见了,背后编排几句贪嘴的性子,家中父辈定然不高兴。

    说亲的媒人哪个不是长舌妇,就算收了好处,可这张嘴要是一个不小心,说漏了可就是肉包子打了狗——有去无回。

    有人欢喜有人愁,同行的见哑巴抢了生意,难免生出些坏心思,不过直到现在哑巴的铺子一直然无恙,倒是附近的凉茶铺子仅剩下他一家了。

    “哑巴,大爷我的两碗凉茶怎么还没好,小心大爷砸了你的凉茶铺子!”

    那糙汉朝哑巴瞪着一双熊眼恶狠狠道。

    木讷的哑巴并未瞧他一眼,而是盯着不远处的小路。

    糙汉觉着自己被无视了,气不打一处来,但多年行走江湖的性子告诉他,还是小心谨慎些好。

    可惜那条路上依旧吹着清风,没有丝毫异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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