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甚至朱厚熜还下意识的瞅了一旁的黄锦一眼,眼神的意义极其明确: “朕下过这样的口谕么?” “……” 黄锦立刻微微摇头,目光说不出的真挚。 没有! 非但皇上没有下过这样的口谕,奴婢也绝对没有传过这样的口谕! 皇上你别可别再瞅奴婢了,奴婢心里发毛! 明确了这件事之后,朱厚熜心中疑惑的同时又多了一丝惊愕。 情况似乎与他想的完全不同。 如果真有这么一回事的话,而朱希忠和张溶又都是在奉口谕行事,那么事态似乎并没有他刚才推测的那么糟糕? 不过在没有彻底搞清楚状况之前,他表面上依旧保持着不知喜怒的冷峻,接着又道: “告诉朕,这口谕是谁传给你们的?” “这……” 朱希忠和张溶面色又皆是一僵,心头巨颤。 皇上如此明知故问是什么意思,不会是打算装不知情,赖了我们的账吧? 可不兴这么玩的啊皇上?! 我们那么多庄田,那么多店舍,那么多白银,加起来起码得是几十万两、甚至上百万白银了啊皇上,不要与我们打马虎眼好么? 朱希忠一时紧张,连忙如实说道: “此人不是旁人,正是君父最近任命的太子詹事鄢懋卿!” 朱希忠还故意在“君父最近任命”和“太子詹事”这几个字上用了重音。 以此来提醒朱厚熜与鄢懋卿的关系,防止朱厚熜撇清关系赖账不认…… 这么一大笔家产要是就这么被玩没了,他回头到了地下见了列祖列宗怕是都得蒙着脸,根本不敢出言相认。 “鄢懋卿?!” 听到“鄢懋卿”三个字,朱厚熜心头亦是心中一紧,刚才那股子窒息的感觉瞬间又回来了。 朕只是叫他拉郭勋一把。 他没将郭勋给朕拉起来也就算了! 居然还敢假传朕的口谕,将朱希忠和张溶也给朕拉进了这滩浑水?! 他的脑子里是不是被詹事府的门挤了,竟敢如此胆大妄为,真当朕不会杀他不成?! 然后就见张溶也越发觉得此事不太对劲,立刻在一旁补充道: “微臣也是一样。” “鄢懋卿寻到府上对微臣说,如今有人弹劾京城权贵侵占百姓利益。” “君父迫于舆情不能不查,却又念及微臣袭爵不久,侵占百姓利益的事与微臣无关,因此想了一个两全之策,希望微臣配合一二。” 趁着张溶喘息的功夫,朱希忠又接过了话茬,继续说道: “鄢懋卿也是这么对微臣说的,他说君父希望微臣清退最近这些年来的不义之财,再交出十名侵占百姓利益的亲属与恶仆,交由北镇抚司依法处置。” 张溶重新抢回话茬,接着道: “鄢懋卿还对微臣说,君父的意思是让微臣当一回诱饵,如此不管微臣清退了多少不义之财,京城的不法权贵便也必须清退多少。” 朱希忠竟在不知不觉中与其打起了配合,两人就这么一人一句的对起了台词: “鄢懋卿还告诉微臣,君父承诺事成之后,会将微臣的钱如数奉还,至于那些不法权贵的钱,则在除去归还百姓的那部分之后,再取出一部分赏赐给微臣。” “鄢懋卿还告诉微臣,翊国公和成国公已经开始奉命行事,只看微臣自己的意思。” “这句话倒略有出入,鄢懋卿当时告诉微臣的是,翊国公已经开始奉命行事……” “???” 听到这里,黄锦只觉得浑身上下酸麻一片,整个人都傻掉了。 他比任何人都确定,皇上近日绝对没有下过这样的口谕。 并且除了那他奉命去詹事府让鄢懋卿想办法拉郭勋一把之外,皇上近日甚至都没有召见过鄢懋卿,绝不可能再传给他其他的口谕。 因此这口谕绝对是假,是鄢懋卿胆大包天,公然矫制! 既然这口谕都是假的,那么发生在朱希忠和张溶身上的事,便也只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杀猪盘…… 最重要的是。 朱希忠和张溶还都信了鄢懋卿的邪,居然真就心甘情愿的拿出了大半家产用于清退这些年的不义之财,甚至还敲锣打鼓的将钱财、账目和挑出来的替罪羊押送了北镇抚司?! 这是什么逆天牛马操作?! 如果将翊国公府也算上的话,鄢懋卿岂不是等于凭一己之力,甚至只凭口舌之利,一举抄了我大明朝三位国公勋贵的家?! 此事若是揭露来开。 仅凭这么一件事,鄢懋卿便足以名留史册,怕是千年之后依旧有人将此事当做一桩美谈口口相传吧? 与此同时。 黄锦心中也不由开始心悸。 他很确定,如果不是他时刻守在皇上身边,倘若鄢懋卿使用相同的路数来套路他,他八成也得着了道。 第(1/3)页